偶爾會想起這首歌,想起那些萍水相逢的人。

第二天在金邊的最後一站是巴士站附近的湄公河河堤,儘管背著越走越沉重的行李,走了一整天的路,兩條腿快廢了

Tiffany對巴士站老市場旁的Night Market還是興致盎然,在河堤邊放好背包後,便協議先由我看顧行李,輪流逛夜市,我也樂得暫時輕鬆,先歇歇雙肩與雙腿,她便一溜煙消失在澄黃色的街頭。

面對零星漁火的湄公河,舒服的盤坐,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靜享受、欣賞悠閒河水時光。

忽然一群拿著捐獻箱的學生四處向人募款,因為飲食與生活,他們都比實際年齡看起來瘦小,我猜測那男孩莫約20歲年紀,他向我展示手中的文件與照片,募的款都給孩子們辦學,於是聊了起來。

他正在念大學,將來志願是成為教師,他以前受到募款學校之惠,希望盡棉薄之力,繼續維持學校營運,幫助其他的孩子就學。

然後我老愛問柬人關於赤棉的好奇心又犯了,他露出嚴肅的表情說他並未曾經歷過赤棉時代,他也不曾到過那兩個地方,只在學校裡讀過,那是一個非常悲傷的歷史,他的祖父在赤棉時代因病死亡。

記得有感而發的說:「教育是一切的根本,是讓國家強壯起來的力量。金邊是一個很大的城市,柬埔寨受到其他國家的援助,你們看到外國人的好,或者崇拜,或者依賴,但我們不會永遠在,我們只是過客。

希望你可以多看見自己國家的好。你們有很多優點,很多自己獨特之處,這些外國人來是因為你們本身的特別,只有柬埔寨才有的美麗,而不是為了看見這裡和我的國家有什麼相同,所以千萬不要和我們相同。」

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不知道是否能理解這句話的深意。

「我這兩天去了S-21和The Killing Fields. 我很尊敬柬埔寨,因為你們....(我指著眼前所見的一切)從零開始,your start from nothing. But you and Cambodians still keep your smile. This is a very great things. 」

「柬埔寨是一個偉大的國家。」我盯著他的雙眼如是說。而我也發自內心的這麼認為,在這裡精彩的是形形色色的、質樸的人們。

繼續聊到關於教育制度的事情,感覺就像40~50年前台灣教師私下開課後補習班一樣,只是這裡情形更加荒誕,老師一個月60美金,如此低廉的薪水根本無法生活,於是大多數以收紅包讓學生成績漂亮、畢業,上課時不一定在校,可能在外教授收費的補習班。

也就是說如果你有錢可以塞紅包給老師,那就算你成績真的很爛,學期末也會有漂亮的分數.....;教育單位如此,誆論醫院,公務機關...... 。

在海關,捐給偏鄉圖書館給孩子們看得整貨櫃的書、物資,因為被索鉅額的賄金而放爛;公路原本應該要鋪設的瀝青厚度,因為中飽私囊,硬生變薄.........

諸如此類,不勝枚舉,對於人性的貪婪,我始終不齒。

 

他說他許多朋友、親戚都去泰國工作,那裏有比較好的薪水和環境。這是好事啊!趁著年輕,要是條件允許,你一定要多去別的國家看看,我非常歡迎你來台灣!

我們一直聊到他的同伴們集結,準備轉往下一個地點。

講了一堆話,口乾舌燥,想喝瓶水,可惜盤纏用盡,一毛不剩。

 

我轉身面對河水,打算好好享受這寧靜的夜晚。

Mr.Mel Bon. 忽然一個陌生人提來兩瓶啤酒:「Hello! May I speak with you? 」

怎麼大家都要來跟我講話 ?

我還在思考的時候,他在我對面一個手臂寬的地方坐下來:我剛剛看到你和那個柬埔寨人說話。他是學生嗎?

忽然後悔自己給人健談的形象。基於基本禮貌,我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,並把自己再次介紹了一遍。

然後問了一個每個旅人都會問彼此的問題:你為什麼來這裡?

「為了體驗人生。」他說

的確,我心想,我也為了同樣的理由不是?既然如此,何不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和陌生人聊聊?反正在哪兒都能望著河水發呆。

「 What Is Your Name? 」「I am Audrey! 」「Audrey?  You make me think a song.」

「A Song?」「Yes!!Aubrey!! You should be named Aubrey!!」

Aubrey??  我一點也不想改名,我喜歡極了自己的名字.

「Can you sing?」沉吟了一會兒,他忘了怎麼唱....  (= =)

不過他希望我回去之後能聽聽這首歌,「Maybe you will change your name.」他凝視著我,讓我不自在起來。

他把啤酒推給我,我說多謝了,不必。如果他拿來的是一瓶礦泉水,我肯定當場開來一飲而盡。

他似乎很緊張,把啤酒ㄘ一聲的開來喝,有時候不自覺得搓著手或誇張做伸展動作。

我說我只想喝水,但是我必須看管朋友的行李,所以只好坐在這裡。 ( 心裡想的是:拜託你買瓶水來請我喝! )

他極力邀請我到50公尺外的PUB街喝酒,行李和不知人影的Tiffany,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拒絕理由。

他是在杜拜當廚師的菲律賓人,廚師到別的國家,一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奔往當地市集。((這跟超愛體驗當地美食的Tiffany根本是絕配,話說她到底跑哪去啦?遠目~~))

他把手機中去曼谷學習雕花技術的照片給我看,蓮花、芙蓉,一張張各式各樣的精緻蔬果雕花。

隔行如隔山,看著這些精緻藝品,除了讚嘆,沒有別的話可說,我可能連一個三角形都弄不好。

後來開始西北閒聊,雖說如此,但我能使用的字彙能力有限,都是聽比較多。

後來他開始講起家鄉的事情,介紹起自己的家庭背景。(Oh~Dear....)

「Do you have a girlfriend?」「沒有,因為廚師的工作很忙碌,假期很少...,你呢?」

 我看著他,覺得真是一個寂寞的人啊,一個人離鄉背井到遙遠的繁華都市去,在另一個國度裡遇見一個來自台灣的女子,像兩片無聲的雲,沉默的相聚....

「Oh~ You are a liar. You look so sexy.」 是怎樣? Sexy ???  我寬鬆樸素,走了一整天又灰頭土臉,Sexy ?? 我看你是想One night stand吧?!

我禮貌性的道了謝。他尷尬的說了一些安慰的話,反而我安慰了他。「I am start from nothing. Just like Cambodia. I enjoy my new life.」

我又累又渴又不能去別的地方,儘管實在懶得用英文聊天,但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也聊勝於無。

終於熬到Bus要開的時刻,Tiffany終於回來,Mr.Mel Bon再次邀請我們去喝酒,但我們有了搭Bus 這個更好的拒絕理由。

最後臨走前他忽然對著Tiffany說:「若不是你,我現在就已經和你的朋友一起在對面的酒吧裡了。」

Tiffany翻了個大白眼,我下巴差點掉下來的慶幸著沒有去對面酒吧....

結束莫名其妙的搭訕,順利搭上了同樣12點發車的Bus,這次的臥舖是車內三排,一個人一個位子,我正好是中間第一個位子的上鋪,兩旁都是走道,人來人往,老是踢到我的腳或擦撞到我的東西,臥鋪僅容一人,及胸的高度兩側沒有欄杆,我只好盡量將所有東西都固定好放在兩腳下或頭邊,以免睡到一半,東西掉下去可就糗了。

這車次外國人就很少了,車上不乏帶著孩子的婦女,大包小包的和孩子窩在小小的臥鋪,談話聲,小孩吵鬧聲在開車後才漸漸沉澱。

回程的路真是顛簸得不像話,Tiffany被顛的幾乎沒睡,我寧願行前大喝一口威士忌,那就能管它路有多爛也睡得昏天暗地。

好不容易捱到了暹粒,天已亮,貼心的Gordon事先傳了簡訊告訴我們下車的注意事項,我那時看不太懂,一下車頓時就明白了。

車子停在一個大停車場裡,是四周以鐵皮圍起來,下車後寥寥幾個Tu Tu 司機讓我覺得清爽又輕鬆,鬆了一大口氣。

和其中一個講好價,我們跟著他要去搭車,他領我們往一道鐵門走去,門邊所有人都盯著我們看,兩個男人站在門邊,吃力的扯著門,不讓門開,望著這一幕,我忽然感到詭異的氣氛

 

望向四周,才幾分鐘的光景,所有乘客都不見了,僅餘寥寥幾位外國客,次落的和Tu Tu司機講著價。為什麼不讓門開呢?

短短幾秒間,我設想可能發生的事情,被勒索,被綁架,被搶劫,不禁頭皮一陣麻,抓緊背包,緊緊跟著Tiffany。

「我覺得怪怪的。」「見機行事,跟緊我」Tiffany說。

只見Tu Tu司機氣定神閒的越走越靠近那道鐵門,門慢慢的開了,外面我的媽呀!! 外頭滿滿的、洶湧的Tu Tu 司機,拼命向前擠著問我們要不要搭車,我們彷彿名人發生甚麼重大事件,走在地檢署門口遇到全國各地跑來問問題的記者跟攝影大哥,我們只想落荒而逃,低著頭,努力的擠出一條路。

好不容易擠到Tu Tu司機車上,我們的車沒有黑色的頭與密閉的玻璃窗,幸好也沒有人想趴在我們車上,再次證明絕大部分的柬埔寨人都是溫和有禮的。

幸好還有Tiffany多帶的一點美金,否則可能車資都付不出來了。

回程終點站和搭車去金邊時是不一樣的地點,離市區有一段很長的路程。吹著清晨悠閒的風,一路欣賞街道風光,看著沉睡的暹粒逐漸甦醒,感到非常舒服,十分暢快。

旅程的疲累尚未退去,我和Tiffany都渴望躺在床上安穩的睡一大覺,然而等會兒還有課要上,只能腫著眼皮捱到中午了。

 

我期望有天能再回到這裡,用更悠閒、更柬埔寨式的速度,再一次緩緩的享受柬埔寨生活的迷人之處。

遊記頭跟尾先寫了,中間有機會再慢慢補上吧~

 

 

返台後有天憶起,聽了這首Aubery,聽聽吧!! 這真是首好歌。

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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