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發呆亭上待了一個多小時,雖然炎陽高照,但海風吹來頗有涼意,W被吹醒了。
我們逛了一圈朗島國小,回到農會補貨,W去赴當小張翻譯的約。
我拿出HTC耳機,開了KKBOX,一路Sarah Brightman的騎著。
Ave Maria混雜著海濤,輕輕飄散空氣中
心無罣礙就是真正的自由啊,一時之間我忘記了在台灣的所有一切,幾乎忘了我是誰,這是真正的依山傍水,天高地闊啊
那時我真是愛死了這台HTC高科技。這個念頭出現在這座小島上,不禁令我羞愧,不過音樂不能少啊
剛到蘭嶼時鄰居傳了簡訊給W,希望W讓我好好的重新開始。 我有點哭笑不得。
重,新,開,始。
說實話,我厭倦了這個詞,人生到底要有幾次的重,新,開,始?
但我又不得不承認,每次的旅行都是一種自我更新的過程。
打破舊的我,增加挑戰自我認知與跨越障礙極限的無限可能。
只是有時往往是舊瓶裝新藥,不是嗎?(笑~)
這一大片精緻壁刻使我流連。
飛魚季有諸多禁忌,飛魚季開始時,女遊客可得記得不可上海灘也不可靠近拼板舟,不然會被大聲斥責的!
非常精緻的壁刻
最左邊是代表輪軸,中間是人,右邊(我猜測)應是海浪。
這是雅美祖先創作出來的雅美代表圖案。蘭嶼隨處可見。
遠處一隻羊本在吃草,見我靠近,便躲得老遠,站在牆上直盯著我瞧。
經過了機場附近的施工路段,椰油和漁人村,到了紅頭的藍海屋。
咖啡屋女主人建議我到衛生所去塗藥,我騎了車到衛生所才想到費用都在W那兒,身上沒帶錢。
摸著鼻子回藍海屋,W也回來了,女主人告訴我,不用錢啦!只要帶健保卡就好囉~
哇喔!這麼好。(難道是因為核廢料的關係嗎?)
蘭嶼衛生所也秉持著蘭嶼人輕鬆愉快的步調。等待醫生的同時一旁的一位阿姨問起我們:怎麼啦?怎麼摔傷啦?住在哪兒啊?來幾天?哪天回去?怎麼來?去了哪兒?
到蘭嶼的這幾天,遇到的每位叔伯阿姨都會問起相同的問題。
他們對我們都非常客氣有禮,總對我微笑點頭;甚至某天騎車,一位老伯伯見了我們竟然側立一旁,鞠躬敬禮,害我和W兩人不知所措,連忙點頭回禮。
塗了藥,做好包紮,傷口較不痛了。
小張說晚上他朋友帶夜間觀賞,我可以跟著一起去。
W忙著招呼那群外國客戶,又急急來告訴我,如果要看夕陽,現在就得上青青草原。
沒想到我的媽呀~前一天空無一人的草原,現在門口已經停滿機車,攤販前滿是人潮。
人們不管野不野百合的,草地上一片亂踩,其中還不乏陸客。
今年天氣異變,應該盛開的野百合,只有寥寥幾朵!
這片混亂中還是看到了短暫的夕陽,希望下次能看見寧靜的日落。
遂想起在雨後伶仃幾人的巴肯山上,給幾個很想學中文的柬埔寨少年唱小城故事,他們興高采烈鼓起掌的時候,背後都是靜靜的雲彩和被雨洗得晶瑩發亮的百年石頭....
在旅遊中,我們到底學會了甚麼?
我學會了不亂許承諾!學會了地球四海一家!我學會了有時候單純的相信一個人,沒甚麼不好!
八點依約到藍海屋等,不久周大哥帶著一群龐大的車隊浩浩蕩蕩的往這裡前進。
小張載著我急急趕上周大哥的毆豆麥,哈哈,好酷,我半路攔車哩!
小張說反正你就是黏著他就對了!OK!這個我會!
周大哥果真如小張所說,講解得非常詳細,又有耐心。
棋盤腳在濱海是十分常見的植物,棋盤腳種子狀如粽,不可觸摸也不可帶入村莊中,它在蘭嶼是不祥的化身。尤其在飛魚季更是嚴格禁止。
周大哥與角鴞小翠很熟,模仿角鴞叫聲維妙維肖,於是在夜晚看見角鴞真面目,真的是非常奇特的經驗。
角鴞之所以被稱之為惡魔是因為當有人過世或即將過世時,角鴞會飛到窗前。而又白日叫聲迴盪在山林,十分恐怖淒厲,如鬼叫。
角鴞雅美語:Dodowu。意思是鬼、惡魔。
W第一天跟我說雅美人說他們晚上不上山的,因為山上有鬼。
經過周大哥解說,我恍然大悟,原來山上有鬼不是鬼,是Dodowu啦!
雖然很高興可以親眼看見角鴞,但再怎麼說,這種侵入性的夜間觀賞行為對角鴞來說,還是嚴重影響作息及生態的。
不過,我相當欽佩、敬佩雅美祖先的先見之明,他們許許多多的禁忌對蘭嶼生態做了非常好的保護。
就好比棋盤腳不可砍伐使用,這讓整片防風林得以完整保存,防風林下的無盡生物得以繁衍,樹根牢牢的植入土地,土壤得以好好保存。
不若台灣山林遭到巨大的破壞與濫墾....
我忘了說,這一天早晨W先帶我上了氣象站,隨著坡度不斷爬升的山路,我得以環視整個蘭嶼山脈。巨大的筆筒樹昂立在山脈間,連綿的墨綠沒有一絲空白,都是低海拔的原生種,我好難形容心裡的震撼與感動。
這裡才是台灣領地上的最後一處淨土,這是一片讓人安心的土地。 (Oh~Comeon,就讓我暫時先忘了核廢料吧~~)
這裡沒有留著黃血的山脈,沒有土石流。只有一整片豐富又原始的生態。
蘭嶼的傳統,請永遠保持下去。
親愛的老天,請讓7-11和可怕的度假村遠遠的留在台灣島就好!
扯遠了。
出了棋盤腳,來到路邊,周先生摘了路樹的花,給大夥兒聞。
我看了花,像迷你縮小版的百合,拿著花的女孩兒說:這是茉莉!
我在夜空下睜大了眼,蝦米?哩馬幫幫忙,黑係茉莉?
另一個說:野薑花,這是野薑花!
啥?你...你說啥?
又有人喊:玉蘭花..........
玉......玉....玉蘭花?我整個臉都冏了....
花很香,香味濃郁,黑暗中看不清葉子跟樹形,但絕對不是其上之一。再怎麼樣也不會是野薑跟玉蘭花啊
好!很好!還有沒有其他的答案啊?我要公布答案囉!周大哥微笑著。
這是....七里香吧!看著這卅幾個人的團,我很無力的說...。
周大哥笑了,那是一株價值卅萬以上的七里香。然後一群人拿著相機猛拍....
可我到現在才想起,他說要給我的特別禮物咧?下次再去跟他要
後來又找到了公認台灣最可愛的蘭嶼特有種:光澤蝸牛和落尾麻上鼎鼎大名的圓斑球背象鼻蟲。蘭嶼人和我家巷子口的原住民一樣,也很喜愛拿光澤蝸牛當食材,但現在知道它的寶貴,已由掠食者改成了保護者。到了蘭嶼,觀賞就好,帶回家也養不活,別造孽!
之後要找椰子蟹,卻怎麼找也不見蹤影。幸運的是出發前可愛的老梅才抓了一隻來給我們看。
周大哥回程告訴我,角鴞有時就休息在路邊的電線桿啦,信箱啦,電線上面。只要你仔細看....
結束後周大哥與我一同回藍海屋,Alicia、Ashao、老梅、努曼.泥娃娃一大群人正喝酒聊得好開心。
那晚我還是按不下對蘭嶼跟雅美的好奇心,問了有關喪禮的事情。周大哥擺擺手,晚上不要講這個,講點開心的。
喪禮不能說,就講婚禮囉!雅美人婚禮也很妙,兩個人決定一起生活,就互給對方一個信物,殺幾頭豬請客人吃,就是互訂終身了!
「現在呢?現在還這樣嗎?」
「沒有囉!現在都學台灣了,也穿婚紗拍照片了!」 好可惜啊....,如果還有傳統禮俗,一定也很好玩~~
蘭嶼無垠的黑幕灑下無數星光,大家興高采烈的說說笑笑,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,漆黑山脈裡角鴞求偶的鳴叫聲,不曾間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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